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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孙肖】 迷途

给孙肖合志Nights写的小小小小小短文。解禁发布。

万分感谢 @拾捌個好友申請 的稿约 (>﹏<)


———-正文————



打印机上绿色的灯亮了起来。机械运转声短暂地持续了一会,而后一张纸被缓缓地吐出。

一张标准制式的A4打印纸。没有印上任何内容,如同刚刚制作出来一样雪白,轻飘飘地落在了肖时钦脚边。

肖时钦停下了脚步。

这是一片庞大而杂乱的办公区。桌椅的摆设并不整齐,电子设备的导线也横穿过道,接得到处都是。

唯一的问题是,这里似乎太干净了。

肖时钦弯下腰,捡起了那一片干净的A4纸。打印机的温度还停留在上面,沿着指尖递来一种干燥又温暖的触觉。仿佛有什么被写在上面,而又被机械抹消还原过一样。


肖时钦沿着狭窄的过道走下去。两侧的办公桌上凌乱地摆放着显示器、电话座机、各类外接设备。

没有灰尘、没有污迹。纸篓是空的,墙上还挂着空的白板。

仿佛有过什么、发生过什么。又仿佛什么都没有。


肖时钦漫无目的地在办公区里穿行。

角落里,绿色的信号板微妙地闪烁着。肖时钦缓缓地走到了灯光闪烁的应急出口,推开了那扇门。

依旧是冷白色的灯光。半隔离的格子间整齐地排列下去,一时竟然看不到尽头。

他已经这样走了一整夜。


最开始的时候,甚至没有什么时间与空间的实感。仿佛他是人去楼空之际、被遗忘在这里的一个幽灵,只是茫茫然地巡视着领地,而不再有明确的目的,也没有归处。

很安静,甚至令人怀念。而怀念的对象并不存在,如同加热到恰好的纯净水,干净妥帖,却不知温度从何而来。


两侧是玻璃门隔开的空间,把手上闪着门禁的红光。肖时钦走过去,伸手,门禁轻轻地响了一声,而后应声而开。

门后是更加宽广的办公区。

令人在意的信号似乎变密集了。打印机自主启动、灯光开始闪烁,仿佛整个空间获得了意识。肖时钦不明白自己身在何处,然而属于人类的实感正逐步回归。

而后是紧追而来的、发自心底的忧虑。


一台电话座机闪闪烁烁地亮了,然而并没有发出声音。肖时钦动了一下,又似乎察觉到了异样,转而停在原地。而电话的黄灯一直闪着,仿佛不懈地与他对峙。

最后肖时钦还是走了过去。办公室的地上横着杂乱的电线,他在中途险些绊倒。而电话并未失去耐心,只是不断地闪动着,提示他过去接起。

“喂?”

而后他听到了。遥远得仿佛来自世界另一侧的、风的声音。


这忧虑不知从何而来,来得似乎没有理由。

如果是单纯的迷路,那么他或许烦躁不安、或许沮丧焦急,这些感情才是理所当然的反应。然而都没有。

充斥于肖时钦内心的,是牵挂在别处的担忧。

对于失约的担忧。对于失去了重要之物的担忧。对于自己的失误、造成后果危及他人的担忧。

这情绪如同牵紧的丝线,而现在,丝线的另一边却崩断了。肖时钦茫茫然地站在办公区中央,忧虑如潮水般涨起,却不知流向何处。


整个办公区似乎活了过来,响应着最后一位驻民的心情。所有的机械开始努力地运转,像要在最后的时间里努力抓住些什么。

电脑显示屏明明灭灭,命令提示行一次又一次重启刷新。打印机随着他的脚步开启,吐出的纸张温柔地铺满了他走过的地面。

而远处,一片日光灯管暗了下去,再也没有亮起来。


暗处并不可怕,日光灯管缺席的地方,还有电脑的显示屏照明。肖时钦循着直觉,向着最暗的角落走去,而显示屏感知到了他的到来,如同引路一般逐一熄灭。

电话指示灯暗了下去。安全出口指示灯也暗了下去。打印机的声音停下来,最后是所有的电源信号,顺从而哀戚地闭上了眼睛。

四周恢复到了最初的安静。从沉睡中醒来的一切又恢复为沉睡。

肖时钦推开了最后一扇门。


劲风扑面而来,在他身后“砰”地一声把门关上。这一夜无星无月,只有天台的探照灯向黑暗里探去,仿佛探进无尽的虚空。

而在飘摇的劲风里,有人站在围栏之外,低头看向楼外未知的黑暗。


“原来这里还有人。”肖时钦走近了,听到那个人说。

“嗯。”肖时钦答。


风短暂地变缓了,充斥着耳际的呼呼的响声也弱下去。肖时钦心底的焦虑似乎在看到那个背影的一瞬间就消失不见,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心惊的陌生。

心里突然地空了一块,如同拼图缺失了一角。手中明明握住了答案,却仿佛是拿错了,无论如何也拼不回去。


那个人并未转回身来,只有发梢被探照灯映得极亮,在风中颤动着。

肖时钦沉默,并没有动。

“……你不认识我。”那个人的肩背倔强地挺着,头却低下去,双手伸向身侧,握住了背后的栏杆。


年轻人的身前,黑暗如同无穷无尽。那也许是沉默的城市,也许是广袤的森林,也或许是悬崖之外的、沉默的海。

然而没有声音。也没有光。没有任何能令人产生联想的、可触可听的证据。

也许什么都没有。

“别怕。”年轻人轻声说。

他们的距离不远,年轻人的嗓音如同响在耳际,而肖时钦并没有避开。

“你等了很久。”肖时钦说。这也许该是一个问句,然而不知道为什么,他已经有了答案。

“嗯。”年轻人答,“你也找了很久吧。”

一时间没有人再说话。时光缓缓地在二人之间流逝,漆黑的夜色却淡了,从一无所有的黑,变为了极深极深的墨蓝。

极远的地方,有汽笛声响起。


“找到了吗?”年轻人终于问。

肖时钦看着渐变的天色,缓缓地摇了摇头。

“也许再也找不到了。”肖时钦低声说,“我大概,已经忘了。”

“果然。”年轻人说。

而后只有静默将两人温柔地包裹,耳际有来自深渊的风吹拂而过。汽笛声近了,天边极远的地方出现了黑色的斑点,慢慢地扩大。肖时钦放眼望去,过了几秒才得以确定——那是一辆悬空行驶的列车。


“那是很安静的地方。”年轻人说,“别担心。”

明明肖时钦没有问,而年轻人更像是自言自语。“我不怕。大概就像迷路一样。”


列车一个转折,在年轻人面前急速驶过。烈风扬起了年轻人的发梢,而后随着列车的减速逐渐减弱。

最后一节车厢。

天从墨蓝渐变为更浅的青色。列车的最后一节车厢缓缓止住,停靠在天台之外,对着年轻人敞开了门。

到站停靠的警示铃急促地响起。肖时钦在渐亮的天色里上前一步。

这一切都太离奇了。离奇意味着危险,他本不该上前的。

悲伤与不舍的实感并不存在,就好像感情被抽出去了,头脑中只留下空洞与麻木,心脏却忽然恢复了跳动。

是他的身体在移动。

所有的一切实感都被奇怪的屏障隔离在感知之外。然而身体却违背了理智,给出了截然相反的答案。

是他的身体、做出了不舍的举动,擅自挽留着这个陌生人吗。


“如果……你还想告别,就只能是现在了。”

年轻人从一直倚靠的栏杆上起身。天台向外延得太窄了,他这一步起身,人已几乎无处立足,随时像是要跌出去。

肖时钦沉默着没有回答。心脏的搏动却剧烈起来,如同从内向外敲打着空洞的胸腔,似乎在极力提醒着他一些重要的事。

一切都是陌生的,心情却异常熟悉。那是如同生命被撕裂为两半的痛楚,无数甜蜜的苦涩的欲言又止的回忆,与从未发生就业已结束的告别。


“我其实,一直不想说再见。”

天光浅浅地亮了,落在年轻人的肩上,使得这个倔强的背影都罩上一层薄薄的光晕。天光里他回过头来,嘴角坚硬地绷紧了,眼睛大睁,却有透明的痕迹沿着脸颊坠下,是一滴泪滑出了眼眶。

“可是……没有用。”


肖时钦觉得头痛得要裂开,有什么被压抑在意识深层的东西发出刺耳的啸叫,四周的声音都被尖利的耳鸣取代。而年轻人自嘲地笑了,抬起手腕,反手抹去了腮边的水渍。

“你已经不记得我了。”


“等一等。”肖时钦说,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。

列车的车轮缓缓启动,年轻人转身,向着列车走去。

“等一等!”风起了,天光大亮,而列车即将出发。

“等一等,回来,不要去!”肖时钦失措地探出身去。

他的舌尖停着一个名字。那是本该刻入灵魂深处,他至死都不会抛下的名字。

他遗忘的名字。

“孙翔——!!”


凌晨四点二十分。肖时钦从梦中惊醒,一身都是冷汗。窗外夜色深沉。

耳鸣还未消退,肖时钦在床上呆坐了足有一分钟之久,而后忽然转身,拿起了床头的药瓶。

两粒胶囊滚了出来,床头的杯中却已经没有水。


这是肖时钦和孙翔各自服用精神连结阻断药的第三天。

嘉世分崩离析之后,所属哨兵、向导已由分散各地的“塔”各自回收,另作安排。而其中,由于肖时钦与孙翔已经建立精神联结,不得不通过阻断药物逐步消除反应,以便轮回、雷霆的团队可以将二人重新吸收。


手机忽然亮了起来,是新的短信。

“小事情,我的中转车到轮回了”

肖时钦捧着手机发了一会呆。耳鸣渐渐地减弱了,真实的世界再度将他包裹了起来。

“那个药,吃得我头疼”

孙翔似乎不知道他醒了,自顾自发着消息:“刚才做了梦,挺长的,想不起具体是怎么回事”

“好像梦见了你”


那是……孙翔的长夜边缘,极度紊乱的精神所激发的领地深处。一旦越过那条边界,就再难把迷失的精神带回人世。

肖时钦的手停在回复键上半晌,又把手机放了下来。手里的阻断药还没来得及吃,他想了想,取过药瓶又倒了回去。

幸好阻断药还未完全起效,肖时钦坐在黑暗中回忆着梦境,心里发紧,又忍不住后怕。

笔记本电脑就在床头,他打开了一封新邮件。

《关于哨兵孙翔阻断剂应激反应与长夜征兆的早期报告》


END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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